好久沒有寫字，我的腦子里常常沒有墨水。一晃就冬至，2010這個年，猶如冷凍的湯圓，沒有磨米漿、滾湯圓、加桂花餡的水泡過的生大米的味道，那種中國人的節日味；這個年的味道就是消費速凍食品的過程：你去超市，走到冷凍柜，讀條碼，刷卡買單，就買到傳統的、帶品牌的甜蜜和溫暖。

湯圓嗝兒一打，大家就應景地圣誕。這個冷凍的季節，商品容易保鮮。給你三個故事，長的短的，可以吃的。

第一個故事：老頭

這12月的前幾天，一個我腦子里打嗝了一年的事情。我不知如何動筆。我試圖記錄一個故事，用紀錄片式的還原一個故事，紀念這個物流發達、好人也快貼上條碼的年代。

外甥洲洲放假，從北京回來了，我帶著這個學制作專業快畢業于北廣傳媒的外甥，去看望一個英國外籍老頭，老頭不讓帶錄像設備，為尊重他的“老板”。 他的“老板”，是外籍老頭給他老伴的昵稱。第一次見面先交朋友。外籍老頭曾在廈門一所大學教過書，八十年代末，這老頭到廣東蛇口走過，睡過我們沅江外去下海的這個女人。如今這女人50來歲，一個可以反映中國當代歷史的沅江女人，沒有受過什么教育，生了幾個孩子，女兒的小孩都出來了，有一個會用菜刀要剁英國老頭的手的、一樣沒有文化的分居老久老久的本地男人。

6年前的一天，這個英國老頭一頓痙攣似的躁動，又來到蛇口尋找他的沅江女人，他覺得他需要的不是繼續他的教授生涯，而是需要性和女人。

這個在英國退休了的有點刻板、有點紳士、有點性格、有點固執的老頭，以這樣的非常詫異的方式，輾轉萬里來到沅江找他的一夜情情人兼老婆。一個一句中文不會的英國教授級老頭，和一個一句英文都不會、腔調上湖南益陽沅江口音濃重的，甚至連普通話都不是那么利索的文盲型農村婦女，神奇地同居6年，平靜而端莊地生活在八角亭路一個老舊的小樓里。我覺得英國老頭居住的這個街角，飄出許多悠揚嘹亮的童謠，在嘲笑那些CBD里的潮男剩女。

我們沅江有古老的習俗，“可以娶婊子做妻子；不可讓妻子做婊子!”這個老外，把一個支離破碎的中國很普通很草根很平凡甚至曾經站街的中國女人的家，重新粘合在一塊。他幫助女人的孩子上大學、叫和她完全沒有關系的4歲小孫女學英文。“我愛中國!”這個充滿故事的英國老外，在中國延續他的故事。我想這些場景就像電影里來的一樣，推薦給某某大導演或許會是一個好片子吧，不知拍這樣的片子要籌多少銀子。

一樣的語言，充分的交流，未必會有透徹的心靈互動。如果不幸彼此不能依賴語言時，所有的精彩被激活。

似乎這個事，是我這一年比較純粹的、比較不靠譜的、比較脫離軌跡的一個事情，不僅僅是好奇自我、也好奇大家。

第二個故事：樹

昨天圣誕(所謂洋節)，包壺哥告訴我似乎是只談戀愛而印象中沒正兒八經結過婚的毛毛的女友，她的樹在包壺哥那里生活5個月了!她說，要好好澆水，會按照誰誰的意愿生長的。包壺哥說，它長得性感而且蒼涼!

第三個故事：巧克力

我不在意這圣不圣誕節的，就這樣不咸不淡地過了這一年，沒想到，今晚，一個插曲出來。我保證、絕對、我以后每次想起這事時，我都會報飽含深情。向你報告。

這是一個中國人忙老外閑的特別日子。我和包壺哥、夢妞去吃酸菜魚，蛋炒飯，包壺哥贊美新鮮的小雨后的空氣，憂慮他可能的感冒。夢妞神氣活現的問起保持身材的體驗，區分脂肪和肥肉的差別。從餐館聊到包壺哥家，上好的鐵觀音、單簧管古典音樂、包壺哥給父母在桔城世家買的新沙發、新買有些質感有些曖昧的臺燈。我斜躺著，平淡地說著聽著。一切很真實很平靜很恬靜。

夢妞用我的手機拍了她的大頭照，存在我的電話薄里，演示一下，電話鈴響，她的大頭就出來，名字改成了很霸道很親昵的昵稱。

包壺哥說，“我給你吃巧克力吧，妹妹!”

夢妞：“我掰不開。”夢妞在拆包那包壺哥拿出來的格子狀包裝的“巧克力”。

我說：“我幫你!”我拉開包裝紙，露出兩個格子額方塊狀棕褐色“巧克力”。

我說：“你別吃那么多，你和包壺哥一人一塊吧。”夢妞折斷，一塊自己，一塊包壺哥。

夢妞大叫：“什么巧克力啊，壞掉啦?!”

包壺哥：“不會的。”包壺哥大口一咬。

隨后，這哥和妹迅速沖向垃圾桶，猛吐，我感受到一種凄慘的煙霧繚繞在這個屋子。

夢妞在猛漱口：“怎么還會咸咸的，還有泡沫!”

我腦子想，這食品霉變得厲害。我隨手拿起那個丟在桌面上的“巧克力”。

“This is not food,DO NOT EAT!” Chocolate SopaBar!左看右看識不好，好像是“不是食物”，

“不能吃”，我很反應地大叫起來!

接下來，包壺哥和夢妞一前一后：刷牙、喝老醋、漱嘴、吃口味重的水果、抽煙，一切可以減輕口腔感知的辦法，都在這個小雨的圣誕夜晚充分地實踐!包壺哥象未經麻醉醉了一個拔牙手術，臉拉下來，因為他大咬了一口!

夢妞比較好，她對沒吃過的東西，一般都習慣上先小咬一點。

謹此，我愛你們!我的老的好朋友們!我們一塊有一個五味雜陳的2010年。來年加油!

來源：市文聯

作者：傅莉莉

編輯：redcloud